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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8节(1 / 2)





  他不确定洛伦佐说了什么过分的话,或者有什么粗鲁的行为。

  可她似乎并不想再见到他。

  距离上次离别已经有半年多了,他注意到海蒂并没有主动给领主写过信,但还是会简短的答复从佛罗伦萨来的信函。

  如果洛伦佐这次过来指明了要召见她,也许会强行把她带回去。

  在这个念头出现的时候,他竟然心里有明显的愠怒。

  这种感情难以解释和分析,也不太像和朋友什么的有关。

  青年不愿意往更深的地方去想,却还是下意识的摇了摇头。

  她现在显然比在佛罗伦萨来的更快乐。

  等从教堂里返回住所之后,达芬奇踌躇了许久,还是决定带着她暂时避开他。

  他不希望她再露出那样的表情,也希望她每晚都睡的安稳而放松。

  “——提前半个月出发?”海蒂叉起了炭烤海狸肉,表情有些好奇:“怎么这么早就走?”

  达芬奇低头切着橄榄,并不高明的撒着谎:“路上可能要耽搁一些时间,早些走比较好。”

  海蒂想了想,扭头看向了专心啃大腿的阿塔兰蒂:“你能帮我照看一阵子吗?可能要麻烦你不少。”

  半张脸都是油的少年点了点头,然后继续专心啃肉。

  他们在第三天收拾了大概的行李,带着几个仆从一起向费拉拉公国出发。

  九月初一到,天气凉爽了许多。

  橄榄树结出饱满的果实,栎树和槭树都挺拔而翠绿。

  他们一起坐着马车踏上了全新的旅途,两个人在思考着截然不同的事情。

  海蒂一直趴在车窗旁把头探出去,在专心观察着路边交错出现的各种植物。

  她需要见到类似图鉴里的那种地衣——红色的一串串小果子挂在顶端,深绿色或者发黑的叶面,而且估计并不算显眼。

  达芬奇靠在另一边,有些忐忑和不安。

  他不知道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,好像这种擅作主张并不算友好和忠实。

  而且他莫名的有很多问题想要问她,比如那种色彩的晕染是怎样的技巧,以及她到底是怎样来处理光线的。

  可是开口去询问,又怕她觉得自己聒噪而吵闹。

  这个问题会不会很幼稚?

  她以前回答过类似的提问吗?

  达芬奇忐忑的在脑海里把那个问题修改了好几遍措辞,半晌还是闷闷的靠着车厢没有说话。

  还是不问了吧。

  这种略微有些窘迫的感情亦是从前没有出现过的。

  以前哪怕只是问有关硫酸铜蓝的制备,他都能不厌其烦的和她一点一点的抠细节,也从来不感觉会打扰到她。

  那种坦坦荡荡无拘无束的心情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,如今的任何事情似乎都能间断着让他胡思乱想。

  他想每一天都看到她,想和她一起为各种小事笑半天。

  可真的坐在她的身边,又好像连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。

  ——如果波提切利在就好了。

  他绝对知道该怎么办。

  海蒂已经目不转睛的看了接近两个小时的窗外,达芬奇甚至开始怀疑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,在跟自己表示无声的抗议。

  我现在真有些像个蠢蛋。

  达芬奇叹了一口气,还是咳了一声,有些不安的唤道:“海蒂?”

  “嗯?”海蒂终于坐了回来,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脖颈道:“一起来些三明治吗?”

  达芬奇下意识地点了点头,又很快把话题别了过来:“我有件事需要向你忏悔。”

  “什么?”

  他犹豫了一下,还是把有关美第奇来访的事情和她解释了一下。

  等他低着头把自己的想法解释完,便有些不敢抬头看她的眼睛。

  对方却忍不住笑了起来。

  “规避麻烦不是件好事吗?”

  再说了,人家是为了领主夫人的生日而来,跟她恐怕并没有什么关系。

  如果德乔那边早就得到消息的话,也不可能就这么放任她扬长而去。

  海蒂拍了拍他的肩,从午餐篮里取出了中午做的三明治,和他一起分享着下午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