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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7节(1 / 2)





  月连笙想到这么冷的天,她的连绵却为了能抓到一条鱼回去烧给她吃而将裤腿挽得高高, 将小小的脚泡在这冰冷透骨的河水里, 她的鼻尖就由不住酸涩。

  她赶紧眨眨眼,以免自己又落下泪来。

  她仍旧很伤心,可现在却不是她能哭的时候。

  月连笙用冰冷的河水拍了拍自己的脸,让自己足够冷静也足够清醒。

  河边的水真的很浅,将将没过大人的脚踝而已,真如晨晨爹所言, 这样浅的河水谁又能想到会取人性命。

  可一个人若真是命不好时,出门遇着水坑一头栽下去也会溺亡,更何况是河水?

  连绵向来不是个贪玩的孩子,更不是个愚笨的孩子, 他若真的栽到水里,就算自己爬不起来, 也应会大声呼救才是, 可那时晨晨爹就在附近不远处, 他根本就没有听到过连绵的呼救声。

  什么叫唤声他都没有听到,跟在他身旁看他叉鱼的晨晨也没有听到。

  且连绵的腿脚并未有什么问题,不可能栽倒在这浅浅的河水里爬不起来。

  她也曾与连绵说过,要是遇到什么困难的事情,一定要大声叫,这样的话她会听到,她会来帮他,连绵很乖,连绵一定记着她的话,可他当时为什么不叫?

  河水的冰冷通过月连笙的手一点一点传到了她心里,让她觉得很冷很冷。

  就在这时,有一只白净修长的手也伸到了河水里,握住她早已被河水浸冷的手,将她的手从河水里拿了出来。

  “再这么泡下去,会把手冻坏的。”夏温言温柔道。

  月连笙讷讷地转过头来看他,见着他眸中的柔软与关切,她才觉得没那么冷。

  “温言,我们回去吧。”月连笙忽然道。

  夏温言不惊不诧,只是轻轻点了点头,“好,回去了。”

  月连笙在与夏温言离开时不由又回头看了那浅浅的河水一眼。

  她忽然想到一个人。

  城东陈大夫家的大姑娘,被夏温言克死的第一个未婚妻。

  到河边浣衣时不幸跌入河中,不幸溺亡。

  青州城外就只有这一条河。

  夏家到陈大夫家下聘之时,已是秋末,那时候的河水,已是浅浅。

  浅浅的河水,偏偏取了她的性命。

  若说连绵是孩子不会呼救,那陈家大姑娘也不会么?

  忽有一阵寒风袭来,风不大,月连笙却觉得冷到了骨子里。

  回夏府的路上,月连笙依旧觉得冷,即便手里捂着手炉,她也一点暖意都感觉不到。

  “温言……”月连笙抬起头,看向紧挨着她而坐的夏温言。

  夏温言抬手抚上她瘦了一圈的青白小脸,“可是有话要与我说?”

  月连笙咬咬唇,沉重地点了点头。

  如今,她能说话的,就只有他而已了。

  “温言,我觉得——”月连笙蓦地紧紧抓着手中的手炉,“连绵是被人害死的。”

  此时此刻,邹氏与月连绵的坟冢前,晨晨爹正跪在地上给他们烧纸钱。

  风将烧成灰烬的纸钱吹飞了漫天,黏在了晨晨爹的身上头发上,可他一点儿不在意,只不停地将纸钱朝火里投。

  他的双手颤抖得厉害,身子也颤抖得厉害。

  只见他面色惶恐苍白,嘴里低低喃喃有声:“别怪我,别怪我……我也是迫不得已……我还有晨晨和晨晨娘,我不能让她们母女俩有危险……我不能……”

  *

  谦逊园静悄了几日,现下又终是有了人声。

  晃晃高兴地直围着夏温言和月连笙打转,但一会儿后它好像发现了主人的情绪不对,它便安静了下来,没有再叫唤。

  月连笙将夏温言扶进屋,本是要与绿屏一道伺候他好好沐浴一番,夏温言却拦住了她,柔声道:“连笙也去好好洗洗这几日的疲乏,然后好好睡一觉,你累坏了。”

  月连笙想也不想便摇摇头。

  夏温言默了默,随后凑近月连笙耳畔,低声道:“那连笙是要和我一块儿洗么?”

  月连笙的脸轰然烧红起来,转身就急急跑出了屋,“我,我这就去洗!”

  夏温言轻轻一笑,吩咐绿屏道:“替我去陪着她吧。”

  “是,公子。”

  月连笙泡澡的时候想了许许多多的事情,直到水快凉了,她才想起自己泡了许久,要回屋陪着温言了。

  月连笙回到夏温言身旁时,徐氏正坐在床沿上与他说话,面上眸中是浓浓的心疼与慈爱。

  月连笙低下头,不敢看徐氏一眼。

  温言身子已经很不好,这几日还一直为着她家中的事情劳累着,甚至连家都没有回,娘心里一定恨极了她这个儿媳妇吧。

  谁知徐氏非但什么责怪的话都没有,反是安慰她道:“可怜的孩子,人死不能复生,别太伤心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