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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2节(1 / 2)





  于是一群人就往回走。

  要过圆拱桥时,郝氏顿时紧张起来,拉着程苧婉的手竟是一刻都不放,恨不得人能走得有多慢,就有多慢。她瞧着不远处踏上桥头的沈棠,眼神中闪过一丝阴狠。这丝阴狠被程苧婉丝毫不落地收在眼里,可她最后什么也没说,沉默地跟在后面。

  走到桥中间时候,沈棠忽然感觉牵着的团子在摇自己手,她低头去看,小孩说了句话。外面人多,他又人小,有些听不清楚,沈棠弯下腰,才听清,“姨母,这里好香呀。”

  见他眼睛里亮晶晶的,似乎是在同她分享着一个了不得的秘密,沈棠的心就软成了一团,笑着刚要说话,就听见一声格外尖锐的猫叫声。

  原本好好在柱子上盘着的猫,突然发了狂,往人群中一扑,直接扑到沈棠的背上。沈棠背上一疼,却不敢让开,死死地将孩子抱在怀里。

  猫挪了挪身子,直接往后面的人群中扑过去,宫女们惊讶着让开。也不知道是谁踩到谁的裙摆,有人的腰杠到后面的栏杆上,直接翻了下去。刚巧踢到身边的人,翻滚下去。

  郝氏一下被吓到,顿时慌了神,就往身边躲,将程苧婉暴露在前头。猫一窜过来,她被吓得往旁边一倒,正好倒在滚落下来的宫女身上。

  小腹一疼,她感觉有湿热的液体从双腿间涌出。程苧婉面上扭曲,双眉死死地蹙起,咬着发白的嘴唇,冷汗瞬间冒了出来。

  “苧婉!”郝氏惊恐地睁大眼睛,尖叫出声。

  场面一下子就乱了起来,沈棠连忙将身边的孩子抱了起来,交给身边的宫女带下去。太子妃也没有想到,连忙叫人用步撵将程苧婉给抬了下去。

  太子妃没有告诉太后,而是派人将这件事情告诉了皇后和伯恩王府的老夫人。

  等两个人赶到时,太医已经施过针,但是程苧婉得要躺在床上静养,孩子现在暂且保住了,但之前已经有小产的迹象,后来怎么样谁都不敢保证。

  这就是委婉地说,程苧婉这胎是保不住了。

  郝氏坐在圈椅上,眼神呆滞无光,口中不停地念叨着,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。听了太医的话,眼泪瞬间滑落下来,又是悔恨又是难受,拍着自己的腿干嚎着:“老天爷啊,你这不是在要人的命么。”

  她就准备靠着这个孩子翻身的啊。

  说着,她突然看见一旁站着的沈棠,面上凶光毕现,冲上去就要揪打,“都是你这个害人的下贱东西,你说,是不是你故意要害苧婉的!”

  事发突然,虽说有宫女的立即将两个人拉开,沈棠仍旧挨了一巴掌,脸上火辣辣地疼着。

  老夫人恨不得直接将郝氏的一张嘴给堵上,她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,是皇宫,做这样没脸面的事情是不是嫌弃别人看的笑话还不够的!

  她此刻是真的动了怒,拐杖往地上重重一驻,“来人啊,王妃被迷了心魂,把按用冷帕子醒醒神,省得胡言乱语,冲撞了贵人。”

  “老夫人缓缓,现在人没事就是最好的。”皇后在一旁宽慰着。

  她出身名门,说话温温柔柔,做事却是一贯的凌厉,“您放心,既然是在宫里出的事情,我一定派人细细问了清楚,给您一个交代的。”

  听闻此话,郝氏如遭雷劈,嘴唇上下抖动着。

  等老夫人凌厉的视线扫过来时,她心虚至极,慌乱地错开眼去来。她早就没有了来时的意气风发,双肩耸搭着,恨不得将自己变成一个透明人。

  老夫人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,心里瞬间凉了半截,仍然强撑着,身形沉稳,“老身就先谢过皇后娘娘了,不过这件事情纯粹就是老身那孙媳妇福薄,出了意外,还请您多担待些,老身现在就带她回去。今儿是喜宴,太后难得有这么好的兴致,她那边还请您代为遮掩些,免得败了兴。”

  若是论品阶来说,皇后是一国之母,什么事情应当是她来决定,理应要将事情弄个明白。但老夫人开了口,她也乐意卖一个人情,将事情躲个清净。

  “这是自然,老夫人放心,此事并不会有旁人知道。”

  太子妃瞧见郝氏的样子,虽摸不清门道,但是明白郝氏是在针对沈棠。她本就是极为讲义气的,见沈棠合自己的眼缘,自然愿意帮着些。

  她将沈棠拉到了一旁偷偷说:“此事我给你作证了,同你没有关系,我明日就去伯恩王府看你,若是老夫人为难你,我帮你说情的。”

  她的眼神坦荡真诚,丝毫没有那些弯弯绕绕的东西。

  明明他们之间只见过一面,太子妃就肯如此相帮,沈棠心里多多少少都是有些触动的,“不必如此,老夫人虽说的严厉些,但是也是明理的,不会为难于我。”

  “那便当成遇礼想去看你。”太子妃说得果断,将这件事情决定下来。

  她们匆匆说过几句话,沈棠便跟着老夫人一起离开。

  回了伯恩王府,老夫人让人将程苧婉送回落雪院,便将郝氏直接叫了过去。中间说了什么也没有人清楚,只是听说郝氏被夺了手头上所有的权力,被罚着禁足半年。

  沈棠心里隐隐有个猜测,怕是这次的事情同郝氏脱不了干系,郝氏原本应该想要算计她的,阴差阳错倒是将程苧婉给害了。

  她也说不清自己是何心情,现在她唯一困扰的是想知道自己是否有孕和怎么才能拿到避子汤。

  这两件事都不难,难的是如何避开身边的人。

  ——

  陆临从宫中回来之后,立即被老夫人叫去德春院。

  昏黄的烛火下,老夫人褪去了白天的凌厉,满脸的皱纹下,人越发苍老起来。她的声音有些沉,闭上眼睛问:“苧婉的事情可知道了?你这些天暂且将手头上的事情放放,好好陪陪她,毕竟这才是要同你走一辈子的人,好好对她,莫要让她寒了心。”

  陆临的声音有些淡,听不出一点的喜怒,“最近衙门里有些急事,暂且脱不开身,我尽量回来的早些。”

  “脱不开身,就让你岳父去给你担几日,想必他愿意的很。”老夫人显然是气极了,说话时声音都有些喘气,“你的好母亲算计人,没把别人算计进去,倒是叫自己的儿媳妇算计进去,你问问她亏不亏心,你再问问你,你亏不亏心的?你但凡是对苧婉好一些,现在都不会是这个样子。”

  “我知道,我以后会好好待她的。”陆临应承地爽快,面上没什么表情,也没什么真心在里头。

  这样轻飘飘的态度彻底将老夫人惹火了,她直接抄起手边的茶盏砸了过去,“你是不是还在想着她?”

  一丝鲜血掺和在茶水里面的,顺着脸颊流下来,陆临的表情有一丝的变化,继而笑了下,“没有,不过是个女人罢了。”

  “那你为什么不肯对苧婉好些?”

  “不好么?”陆临想,已经够好了吧,毕竟她想要的他全一丝不落地给了程苧婉。心底忽然产生了一丝隐痛,他脸上笑得越发欢畅,“您放心吧,我知道自己因着什么娶了程苧婉,自然是会负责到底的。”

  “不管如何,她都是我唯一的妻。”

  老夫人顿觉无力,她生了一个耳根子软的儿子,孙子却一个比一个倔强,也不知都是随了谁的。